So called love song
男高仙流in hongkong，粤语对话出没，张道仙刘川枫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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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中环到西贡，要乘坐四十分钟的穿梭巴士。每年的夏天张道仙都会坐上这趟前往西贡的巴士，在车厢闷热的空气中将头靠在更为灼热的玻璃窗上，在巴士司机的急速转弯中心不在焉地盯着巴士内那块显示数值能瞬时从60码飙至80码的测速表，疑心巴士司机是开方程式赛车出身。
又一个夏天来临了。张道仙还记得去年夏天，刚从中环回到西贡的他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在西贡联排的海鲜酒楼面前非说想吃牛腩面，海边的夏季潮湿又闷热，他和刘川枫就在这样的气温之中跟着导航来到了一家没有空调的茶餐厅里，吹着风扇吃完了一碗牛腩面、一碗云吞面，坐在他身边的刘川枫不断地用一戳就破的面纸擦着汗，张道仙不知道云吞面的味道怎么样，他面前的牛腩面特别难吃，他想向刘川枫抱怨，又觉得他现在张嘴的话真该闭嘴，刘川枫30分钟前刚成为他的男朋友，他不想交往第一天就吵架。
还有两个站就到西贡了，张道仙摘下了耳机。他想想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小时候和他在西贡一起长大的刘川枫竟然也喜欢他，也许是刚刚在海边球场的气氛很好，比起扇他一巴掌还是更适合接吻；那手呢？手是亲着亲着就自然牵上的，在听到远处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前都没有放开。刘川枫成为他的男朋友的第二天张道仙就踏上了回中环的车，说好了每周都要见面，刘川枫却以要上补习社为由推脱，他三言两语地给刘川枫发讯息，刘川枫也寥寥几语地回复，张道仙有些生气，他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来见刘川枫，刘川枫是不会去中环找他的，他说中环太乱了。
下了巴士，张道仙步行至外婆家，外婆家楼下是她开的士多店，张道仙走上老旧的水泥楼梯，来到那间专门留给他度过暑假的房间里，安在天花板上的绿色风扇缓慢地转动着，老旧的木衣柜地下落着几块木屑，他的床就是老旧的木板床铺上一张凉席，空调被和枕头被外婆随意地丢在上面。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刘川枫来，他们轻轻一动作，这张床就会暴露他们的事情。
2.
“阿仙！阿仙！”
张道仙听到外婆在楼下喊他，而他根本不想起床。他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床立马发出“嘎吱”的声音，空调被的一角盖在他的肚皮上，其余的部分团在床下，昨天外婆告诉他空调坏了用不了，他只好开了一整夜的风扇，凌晨的时候气温低，张道仙盖紧了身上的空调被，天亮以后太阳悄无声息地灼烧着空气，热空气蔓延至他的屋内，风扇还是在他的头顶上不紧不慢地旋转着，于是被子就被他踢到了床下。
“张道仙！衰仔！”外婆抱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团成一团扔到他的脸上，“快d起身啷口洗面！帮我睇档！”（快点起床洗脸刷牙，帮我看店。）
“哦。”张道仙呈大字躺在床上，隔着被子闷闷地回了一句。他听到外婆风风火火关上家门的声音，他慢慢地拿起盖在脸上的被子扔在一边。他盯着慢慢旋转的风扇，暗想外婆的铺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倒闭，这样他在西贡的日子就可以尽情地出门海钓了。不过这样也不行，倒闭了刘川枫就不会来士多买东西，他就见不到刘川枫了，刘川枫是不会特地来找他的。
张道仙在地上踩了好一会才探索到被他乱踢的塑胶拖鞋，他踢着拖鞋走在水泥地砖上，身上皱起的宽大白色汗衫和短裤的皱褶因为重力而落下。
走下楼梯，他听见外婆整理买菜手拉车的声音，然后是她一句带有笑意的：“枫仔，早晨啊。”
刘川枫来士多里买东西了。他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下楼去见刘川枫，外婆看到他邋遢的模样不满地狠狠打了他的手臂一巴掌：“衰仔！都唔知道执企理d！（都不知道收拾整齐一些）”
“诶，冇所谓啦，反正我同枫仔都咁熟了。（无所谓了，我和枫仔都那么熟了）”张道仙装作开朗的模样笑着对刘川枫挥了挥手，“Yo，枫仔。”刘川枫没什么表情，朝他点了点头。张道仙又觉得有点不开心了，他想问枫仔为什么不想和他见面，为什么懒得和他发信息，为什么和他见面了也这么冷漠，好像去年在球场接吻的不是他们。
外婆拉着手拉车走了，剩下他和刘川枫在店里。刘川枫打开雪柜拿出一支可乐朝他晃了晃：“几钱啊？（多少钱）”
“算啦，咁耐冇见（这么久不见），我请你啦。”
“你请还你请，间铺系阿婆嘅。（你请是你请，铺子是外婆的）”
“啊，有咩区别？你过嚟啊。（有什么区别？你过来啊。）”张道仙向站在雪柜旁边的刘川枫挥挥手，刘川枫走到他身边，张道仙从收银台下的柜子里摸索出两个一次性透明塑料杯，他打开可乐倒进杯子里，将其中一杯推向刘川枫，“宜家算是我请啦。（现在算是我请了）”
“嗯。你今次返嚟几日？（你这次回来几天）”
“两个星期。”
“你仲有打波吗？（你还有打球吗）”打球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娱乐活动，不过对于刘川枫来说，打球似乎不是他娱乐活动的一种，篮球是他的梦想。
“有。”
“点解冇系比赛度见到你？（为什么没有在比赛见到你）”
“哎呀，”张道仙耸了耸肩，“输咗咯。你点解要企咁远？你再离我近d啊。（输了，你为什么要站那么远，你再靠我近一点）”他拉着刘川枫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抱住刘川枫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枫仔，你一定有挂住我吧？（你一定有想我吧）”
“嗯。”刘川枫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
“等阵婆婆返嚟，我哋去打波啊？（等会外婆回来，我们去打球）”
“唔去了，唔得闲。（不去了，没有空）”刘川枫难得拒绝，张道仙没有多想，松开抱着刘川枫的腰的手，喝了一口可乐说：“好啦，咁我等阵自己去钓鱼啦。（好吧，那待会我自己去钓鱼）”
“阿仙。”流川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嗯？”他要亲我吗？张道仙充满期待地看向刘川枫。
“下个星期我要去美国了。”
“去旅行？”
“去打波。可以嘅话，我想留喺果度打profession。（去打球，如果可以，我想留在那里打职业）”
张道仙拿着可乐的手紧紧一捏，塑料杯变形，里面的可乐溢出来洒了他一身。“你要走了宜家先通知我？（你要走了现在才通知我）”他看着刘川枫依然平静的面容，他想问刘川枫为什么要抛下他。
“你要去美国边个城市？”
“三藩市。”
“你系因为要去美国先唔复我嘅message吗？（你是因为要去美国才不回复我的信息吗）”
刘川枫表情一顿，才缓缓点头：“嗯。”
“咁你点解要同我喺一齐？（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中意你。”
“你先唔中意我，你乜都唔话我知。（你才不喜欢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Sorry……”
枫仔是不会特地来找他的，他现在来找他，一定是因为枫仔想和他分手，然后轻轻松松地去美国打球。张道仙将杯子里仅剩的可乐喝完，一并咽下喉咙里苦涩的感觉：“祝你喺美国顺顺利利，你嚟揾我系咪要同我分手？我应承你，你走啦。（祝你在美国顺顺利利，你来找我是不是要和我分手？我答应你，你走吧）”
“分手？你要同我分手吗？（你要和我分手吗）”
“我肯定唔想，你就唔一定了。（我肯定不想，你就不一定了）”
“我唔想同你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
“你讲多次？（你再说一次）”
“我唔想同你分手。阿仙，我中意你。”
张道仙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在士多门口捧住刘川枫的脸吻了下去。刘川枫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昨天他骑自行车经过张道仙外婆的士多门口，发现二楼属于张道仙的房间亮起了灯，他在那一刻就想跑上楼问张道仙：“你愿意同我一齐去美国吗？”，但是他听见张道仙在楼上大喊了一声：“我听日要去钓鱼！（我明天要去钓鱼）”张道仙喜欢钓鱼，张道仙喜欢西贡，张道仙不一定喜欢三藩市，张道仙的未来应该由张道仙自己决定。
亲吻结束，张道仙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都要去三藩市，之前老豆就问过我有冇兴趣去美国读书，话有个叔叔喺三藩市，但系我谂住你喺香港就拒绝咗，宜家你都去埋三藩市，无论系为咗你，仲系为咗睇下香港以外嘅世界，我都要去三藩市。（我也要去旧金山，之前爸爸就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去美国读书，说有个叔叔在旧金山，但是我想着你在香港就拒绝了，现在你也去了旧金山，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看一下香港以外的世界，我都要去旧金山）”
“好啊，我哋一齐去三藩市。（我们一起去旧金山）”刘川枫抱着张道仙微笑，他们两个当然要黏在一起，靠得比谁都接近。
“不过……”张道仙突然说出一个转折词，“办visa系咪要面签啊？我英文讲唔好点算啊……（办签证是不是要面签，我英文说不好怎么办）”
3.
外婆回到家的时候，张道仙正在整理枫仔给他的英文书。
“哇，你去边度买咁多书啊？（你去哪里买那么多书）”
“枫仔俾嘎，我想同佢一齐去三藩市读书。（枫仔给的，我想和他一起去三藩市念书）”
“哦，枫仔话俾你知喇。之前你老豆劝咗你好多次你都唔去，宜家好啦，同枫仔一齐去啦。（哦，枫仔告诉你了。之前你爸爸劝了你很多次都不去，现在好了，和枫仔一起去吧）”
张道仙想，他大概是注定降落在三藩市的，去更多地了解他喜欢的篮球，去更多地陪伴他爱着的刘川枫，说不好会因此和枫仔一起踏上打职业篮球的道路。
外婆说着话，打开了位于他们头顶的风扇。刘川枫给他的英文资料瞬间散向屋子的各个角落。张道仙弯下腰将它们一张张捡起来，在他的手伸向沙发底下的几张资料时，他意外地瞥到了同样藏在沙发底下的、已经落灰了一整个冬天还漏了气的篮球。他顺手将篮球捞出来举在手里。
明天果然还是要找枫仔1 on 1一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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